《攤破浣溪沙·病起蕭蕭兩鬢華》
病起蕭蕭兩鬢華,臥看殘月上窗紗。
豆蔻連梢煎熟水,莫分茶。
枕上詩書閑處好,門前風景雨來佳。
終日向人多蘊藉,木犀花。
之前,我曾介紹過管道昇(1262-1319),元代著名的女性書法家、畫家、詩詞創作家。享年58歲,雖不算長壽,卻是幸福的女人;李清照(1084—1155),享年72歲,婉約詞派代表,有「千古第一才女」之稱,後半生坎坷,令人唏噓。
這首詞創作於李清照的晚年,是一首抒情詞。從此詞的詞情來看是李清照大病漸愈時所作。
上闕描寫黎明前病中室內生活,下闕描寫白天裏室外景物,作者抓住大病漸愈這一生活片斷,從身心感受運筆,無論寫病中生活細事,還是寫病中所見景物,不受物所束,不爲病所苦,無不流露出女詞人病中清靜閑適的心情;而身臥病床,鬢發斑白,臥看殘月,煎藥忌茶,又無不蘊含著病中孤苦哀愁的心境。
此詞格調輕快,心境怡然自得,與同時其他作品很不相同。通篇全用白描,語言樸素自然,情味深長,有如詞中讚美的木犀花(桂花)一樣蘊藉有致。
雖然寫這首詞時,李清照只有49歲,但這一年齡在古代則已被視爲「晚歲」,又因其境遇過於坎坷,故不滿50鬢髮已經花白稀疏了。
李清照的前半生是錦衣玉食、吟詩誦詞的安逸人生。她的許多閨房詩詞以感情細膩、辭藻清麗而聞名一時。
18歲的李清照嫁給了趙明誠。婚後,夫妻恩愛,伉儷情深,一起致力於金石書畫的搜集和整理,共同見證了東京汴梁的繁華歲月。
靖康之亂後,49歲的趙明誠在流浪途中不幸病逝,只給46歲的李清照留下15車古籍文物和半部沒有完成的《金石錄》。之後李清照孤獨一身,顛沛流離於江浙皖贛一帶。
紹興二年(1132年)李清照到達杭州。圖書文物散失殆盡,造成的巨大痛苦,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活,給予的無情折磨,使李清照陷入傷痛、走投無路的絕境。孤獨無依之中,再嫁張汝舟。
張汝舟早就覬覦她的珍貴收藏。當婚後發現李清照家中並無多少財物時,大失所望,進而謾罵,甚至拳腳相加。
張汝舟的野蠻行徑,使李清照難以容忍。後發現張汝舟還有營私舞弊、虛報舉數騙取官職的罪行。李清照便報官告發了張汝舟,並要求離婚。經查屬實,張汝舟被除名編管柳州。
李清照雖被獲准離婚,但宋代法律規定,妻告夫要判處3年徒刑,故亦身陷囹圄。後經翰林學士綦崇禮等親友的大力營救,關押9日之後獲釋。
雖然經歷了一場再嫁非人、離異繫獄的災難,但是李清照生活的意志並未消沈,詩詞創作的熱情更趨高漲。她從個人的痛苦中解脫出來之後,把眼光投到對國家大事的關注上。
紹興十三年(1143年)前後,李清照將趙明誠遺作《金石錄》校勘整理,表進於朝。越十餘年,大約在紹興二十五年(1155年)或者以後,李清照懷著對死去親人的綿綿思念,和對故土難歸的無限失望,在極度孤苦、淒涼中,悄然辭世。
個人認為,那15車古籍文物和半部沒有完成的《金石錄》,為著要保護它們、尋回散失之物,是造成她後半生坎坷的重要因素;但,同時也是這樣的目標,得以讓她意志堅定活下來。
李清照真是一位值得敬佩的才女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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